飢餓遊戲 18/365

à propos de la société

前兩天沒來由的想到太陽花社運之際,跟朋友辯論的一篇文章。其實只是其中的一小段而已,大略是說學運(他的用詞)非常重要啦,對台灣是個關鍵啦,如果林飛帆陳為廷等人沒搞好要負歷史責任啦。

辯論很快結束。我批評作者的說法,朋友卻說沒看到這句,所以後來我引給他看,縱然知道朋友與我的立場不同,但我們並沒有再對此加以討論。那篇文章不短,我不同意的地方亦不只一處,然而這句話最讓我憤怒。學生的責任?學生對家國社會當然有責任,國家以及進入社會的公民納稅,將資源以教育的形式挹注在這些未來的希望身上。他們很多人也已經有了投票權,他們當然有責任。

果真如此,社會人士,或說除了學生以外的其他成年公民,負了什麼責任?這篇文章並非通篇胡說八道,但正因為如此,當時才更激起自己的情緒。明明是個能夠思考的人,卻端起清高的,局外人的架子,彷彿看一場大戲,對參與的學生指指點點,品頭論足。如果對方是外國人、外國媒體,或許可以理解,畢竟這不是他的國家。然而如果亦身為台灣人,照他的說法,在此危急存亡之秋,難道相較於學生,更為有錢有勢社會人士毋須負責?毋須出力?認為學生胡搞作亂的是一回事,如果在某種程度上認可運動對民主社會及國家未來的影響,卻又甩甩袖子說三道四,自以為站在一個高點,睨視努力嘶喊著的,所謂必須負上歷史責任的學生。

這算什麼呢?

此外,由於已經有一段時間了,又不想分享那篇自命清高的文章,因此下面所談已記不清是否出自上述文章了。在運動的很多時刻,可以說從頭到尾,總有人發表風向轉了、大人已經不支持你們了、看吧你們本來有好牌,但搞砸了云云。甚至有人歷史學家似的分析,學生就是因為天真純潔才能得到社會人士的支持,可是打破玻璃(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何行政院的玻璃比立法院的貴重)就失去支持了。並不是說社會人士必須要支持學生,沒人忘記有人立場不同,有人選擇中立,當然也有人選擇漠然。然而,這些人某種程度認可學生的行動,加之學生並沒有傷害他人,但這些聲稱「支持」的人,卻擺出這樣的高姿態,以隨時能夠抽離自己的支援或認同表現自己的優越、表現自己對「風向」的影響力。

是的,我想起了殘酷的飢餓遊戲。這些搖擺不定、自命清高的所謂「社會人士」,如同觀看一場飢餓遊戲的贊助人,總以為自己的關注是對參與者(特別是參與者中的學生族群)的某種垂憐及恩賜,無論你們喊得多聲嘶力竭,成敗還是在我。所以當「認為」(並不在乎證據或薄弱的關聯)學生沾上了政黨色彩,或僅僅是因為太「亂」了,或者膩了乏了或者是看見「別人的」風向轉了,便義正詞嚴又語帶輕蔑的說,你們失去我的支持了。

在電影中,贊助人之所以面對他人的浴血奮戰及生命凋零大聲歡笑品評,除了喪心病狂外,還因為確實,那些傷了死了得到微小贊助的人們,確實與他們無涉。然而,面對國家的未來,無論願意與否,沒有任何一個公民能夠自外於此,除了極少數金字塔頂端,有能力有資格立刻舉家移民者,沒有人能是贊助人──他們沒有贊助人絕對的權勢、財富及安全。他們只是訕笑一群試圖也替自己爭取權益的一群人,自以為是贊助人,而將頭顱埋進沙漠的鴕鳥罷了。

我們玩的,終究不是飢餓遊戲,沒有明確的開始,也不確定什麼時候結束。這是一場攸關自由與未來,看似平靜實則百般凶險的政治角力,全民毫無選擇,必須加入。

你準備好了嗎?

photo credit: NICHXAV via photopin c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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