捷克尋訪─終曲　46/365

才剛回家，就看見太魯閣族人的怒火。

在捷克克魯姆洛夫以及布拉格的時刻，觀光之於土地／城市／居民的問題，總是似有若無的浮上心頭。以捷克克魯姆洛夫而言，他其實是一個非常小（也非常美）的小鎮。據朋友轉述，捷克人也覺得很美，但是很少去，原因是「觀光客太多了」。連我自己身為觀光客都覺得觀光客太多了，整個鎮上，如友人所言，雖然建築精巧繽紛，但多是各式紀念品商店和各級旅館；布拉格自不必說，有兩天從著名的查理大橋的一頭準備走上橋時，迎面而來的（觀光客）人潮令人震驚，建築間的窄小石板路除了路邊吆喝攬客的店家員工外，就是觀光客了。看到這種景象，我都會在心裡偷偷問，居民呢？「布拉格人」呢？「捷克克魯姆洛夫人」呢？幾年前遊覽威尼斯，為求便宜便住在一家不位於本島的青年旅館，還記得那個島譯名喚作「朱拉諾」。印象如此深刻是因為，住在那個島的話，要去觀光時去哪裡都得搭船；換言之，以觀光客的角度來看，島上什麼都沒有，只有旅館。

是真的沒有嗎？

其實聽說威尼斯真正的居民大多住在朱拉諾島上。本島及其他觀光小島寸土寸金，都在開店做生意。威尼斯是一個觀光到極致的地方，這也是很多人感受到些許異樣之處：不真實，彷彿造出來的水鄉。

回到慕谷慕魚。一兩年前我也曾到慕谷慕魚遊玩，在入口處看見烏雲密佈，我們擔心的問派出所員警會不會下雨。只見他慢悠悠的說，「會不會下雨，要問天啊，擲筊好了。」附近僅有的兩家雜貨店都正在午休，稀稀落落的幾戶人家，有位婦人正在院子裡洗車。我們硬著頭皮騎進去，幸好最後天氣並不壞，山谷裡景色優美，河水碧綠。網路上有許多不同的聲音，我就讀到一篇批評原住民獵捕保育類動物食用的文章。我不願多做臆測，也不喜該篇文章作者充滿歧視及漢人本位的口吻。觀光業或許沒有煙囪，但會不會對當地的環境及人文造成破壞？會不會嚴重影響當地居民的生活？身在觀光業最為發達的地區之一，作為觀光客拜訪過那些觀光大城，我想答案是肯定的。

有時候，我會在大力向他人推薦九寨溝的美景之際，想起導遊向我們說，九寨溝的藏人在景區設立之後被「遷走」的哀傷故事。不再有人，僅剩那些藏人口中遺落人間的寶石，以及大批如潮水襲來又復退去的遊客，藏民美好的傳說恐怕只會在山林中逐漸微渺消逝。

Love it, preserve it -- preserve it all.